一、前言
马祖禅法融合了儒家及老庄学说,具有浓烈的中国文化色彩,成了一门新学问,普受国人爱戴。胡适说:
达摩一宗亦是一种过渡时期的禅,此项半中半印的禅,盛行于陈隋之间,隋时尤盛行。至唐之慧能、道一,才可以说是中国禅。中国禅之中,道家的自然成份当然最多,道一门下不久成为正统。中国禅至此完全成立。
马祖禅法脱胎于达摩祖师及列位师尊的心得,其特点是求佛生活化、平淡化,强调心佛一体化,在接机教化弟子时,动不动就棒喝及打骂,使受教者从吃苦中去顿悟事理及人生。这种教学方法,正是禅宗的教学特色。
二、马祖生平
马祖道一(709-788),中唐著名禅僧,俗姓马,名道一,汉州什邡(今四川省什坊县)人,世称“马祖”或“马大师”,师事南岳怀让禅师,并为法嗣传人。其家世事迹不详,史料鲜载。马祖容貌奇异,“生而凝重,虎视牛行,舌过鼻准,足文大字”,天生慧根,与佛有缘,童年在本邑罗汉寺出家,后赴资州,“削发于资州唐法师(处寂)”,20岁时,受具足戒于渝州(今重庆)圆律师。唐法师乃禅宗五祖弘忍的再传弟子,收有弟子来自新罗国(今韩国)王子无相。无相又称金法师,是当时禅学革新派份子之一,马祖慕其名,前往参学,植下禅学维新思想。他在24岁即开元二十一年(733)时远赴南岳,拜怀让禅师(667-7~)门下,初人住传法院,鲜与人交谈,常独处禅房,唯坐禅为务,来访者一律拒诸门外。怀让见其气宇非凡,知非池中物,乃对其作出点化。据《景德传灯录》载:
开元中,有沙门道一住传法院,常日坐禅。师(怀让)知是法器,往问曰:“大德坐禅图甚么?”一(道一)曰:“图作佛。”因此,怀让取一砖与石上磨。一曰:“磨砖作么?”师曰:“磨作镜。”一日:“磨砖岂得咸镜耶
?”师曰:“磨砖岂得成镜,坐禅岂得成佛耶?”一曰:“如何即是?”师曰:“如牛驾车,车不行,打车即是,打牛即是?”一无对。师又曰:“汝为学坐禅、为学坐佛?若学坐禅,禅非坐卧。若学坐佛,佛非定相。于无住法,不应取舍。若学坐佛,即是杀佛。若执坐相,非达其理。”道一闻师言,“豁然开悟”,“心地超然”,遂“侍奉十秋、日益深奥”。怀让芸芸九弟子中,以道一悟性最高,只有他“密受心印”,得曹溪禅法真传,成为法嗣传人。天宝初,道一离别师门,肩负弘法使命,远赴建州建阳(今福建)佛迹岭聚众传法、收有志贤、慧海等名僧为弟子,后返江西,到处弘扬佛法,先后至抚州临川(今江西)西里山、虔州(江西南康)龚公山(今宝华山)等地传法凡30余年。大历四年(769),道一虽年届六十,精神瞿铄,魄力未减,驻锡钟陵(今江西南昌进贤)开元寺(该寺历遭劫火,现名为佑民寺),执掌寺务,成绩蒸蒸日上,求法者众,弘法活动活跃于洪都(今南昌),并以之为基地,大弘禅风,《靖安县志·仙释卷》有“求官去长安,求佛往江西”之流行语,是时四方学者、公卿巨贾及善信等,慕名而至者,络驿于途,有关盛况,《高僧传》卷六载“于时天下佛法,极盛无过洪府,座下贤圣比育,得道者颇众”。《景德传灯录》亦载:“连帅路嗣恭聆风景慕,亲受宗旨。由是四方学者云集座下。”唐贞元四年(788),马祖圆寂,享年八十,僧腊五十。弟子因其生前有“吾之朽质,当于来月归兹地(指石门山,在江西靖安县)矣”之语,故于石门山建塔安放其舍利,宪宗时获追谧“大寂禅师”,及蒙赐“大庄严”塔额,清雍正时,更获加封“普照大寂禅师”之号,享誉之隆,一时无两。马祖承佛命,弘扬禅法,一生不辞劳苦,仆仆风尘,奔走于福建、浙江、安徽、四川、湖南、江西等地,尤其是江西一地,更见足迹处处,据闻经他掌管的山西道场就有48所之多,而有文献数据记载者则有近40处。
马祖名满天下,从游者无数,“亲承弟子八十八人,出现于世及陷遁者,莫知其数”,名师出高徒,其弟子具非凡成就者甚多,例如百丈怀海、西堂智藏、南泉普愿、大梅法常等都是一代名僧,《景德传灯录》载:“人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,各为一方宗主,转化无穷。”马祖一派,门庭繁茂,人才济济,弘法力量强大,以江西洪州南昌为弘法基地,世称洪州宗,其法曰洪州禅、江西禅或马祖禅。
马祖高足百丈怀海禅师有两位出色弟子:一是义玄禅师,二是灵祐禅师,前者创立临济宗,后者与其嗣徒慧寂禅师创立沩仰宗,临济宗又衍生杨歧派和黄龙派,上述各宗及派,均属洪州宗系,宗风延绵至今。马祖一生贡献于弘法利生事业,善作长远计划,除革新禅法外,为解决经济问题,鼓励僧侣自耕自给,创立丛林制度,并由嗣徒百丈怀海重订寺院清规,史称“马祖建丛林,百丈立清规”,影响深远,“天下僧人,翕然宗之”,所订清规,至今仍受佛门重视。
马祖禅法,既有传统,也有创新,其境界有三个层次,一日“即心即佛”、二日“非心非佛”、三日“平常心是道”。
三、即心即佛
“即心即佛”,亦作“是心即佛”或“心即是佛”。“无论凡夫心、佛心,其心之体与佛无异,此心即是佛”。此系由《华严经》“心佛及众生,是三无差别”而来。马祖的“即心即佛”思想,内含华严和唯识佛理,据他自言是远承达摩祖师及《楞伽经》。《祖堂集》载:
汝今各信自心是佛,此心即是佛心。是故达摩大师从南天竺国来,传上乘一心之法,令汝开悟。又数引《楞伽》经文,以印众生心地,恐汝颠倒,不自信此一心之法,各各有之。故《楞伽经》云:“佛语心为宗,无门为法门。”又云:“夫求法者应无所求。”心外无别佛,佛外无别心。达摩心法,强调“一心”,强调“心外无别佛,佛外无别心”,其后继之法嗣传人,例如二祖慧可、三祖僧灿、四祖道信、五祖弘忍、六祖惠能对于“即心即佛”的禅法,都予以尽量发挥,尤以六祖为甚,卓见卓识,光耀千古,摘录《坛经》如下:
1.吾今教汝,识自心众生,见自心是佛。……“我心自有佛,自佛是真佛”;自若无佛心,向何处求佛?汝等自心是佛,更莫狐疑,外无一物而能建立,皆是本心生万种法。……菩提只向心说,何劳向外求玄?
2.不悟,即佛是众生;一念若悟,即众生是佛。……何不从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!……识心见性,自成佛道。实时豁然,还得本心。六祖惠能远承达摩心法,强调“自心是佛”、“我心自有佛,自佛是真佛”、“本心生万种法”、“识心见性,自成佛道”,后继者怀让得其真传,弘法时开示曰:“一切万法,皆从心生,心无所生,法无能住,若达心地,所作无障,非遇上根,宜慎辞哉”禅宗传到马祖道一,成果更丰茂,奠定了洪州宗雄厚根基。有关马祖谈“即心即佛”的言论,文献数据记载颇多,摘录如下:
1、《祖堂集》载,马祖常以“各信自心是佛”一语,训勉诸生。
2、《大正藏》卷51载,马祖非常重视“心”,强调“一切法皆是心法,一切名皆是心名,万法皆从心生,心为万法之根本”。
3、《祖堂集》载:马祖答中使杨光庭问佛法,曰:
“若求作佛,即心是佛;若欲问道,无心是道。”又曰:“若欲求佛,即心是佛,佛自心得,若悟无心,佛亦无佛;若欲会道,无心是道。”中使深受教诲:“京城大德皆令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苦行等求佛,今法师曰:无漏智性,本自具足本来清净,不假修行,故知前虚用功耳。”杨光庭是官宦人士,马祖不分阶级,仍是以“即心是佛”回答所问。
4、《五灯会元》载:大珠慧海法师初次参拜马祖,欲求佛法,马祖说:
我这里一物也无,求甚么佛法?自家宝藏不顾,抛家散走作么?曰:“阿那个是慧海宝藏?”祖曰:“即今问我者,是汝宝藏。一切具足,更无欠少,使用自在,何假外求?”师于言下,自识本心。大珠慧海从此开悟,“自识本心”。慧海是出家人,马祖恐他定力不足,怀疑心佛一体的信念,故勉他不用外求,佛在心中。
大珠慧海乃马祖名弟子,对马祖的“即心即佛”领悟有得,《景德传灯录》卷6载:
有行者问:“即心即佛,那个是佛?”师(慧海)云:“汝疑那个不是佛?指出看。”对。师曰:“达即遍境是,不悟永乖疏。”问者单刀直入,答者不假思索,以高智能语言响应,功力深厚,可谓精采绝伦。
5.《高僧传》载,汾阳无业(760-821)曾参拜马祖,见面就问:
“常闻禅门即心是佛,实未能了。”大寂曰:“只未了底心即是,别物更无。不了时即是迷,若了时即是悟。迷即众生,悟即是佛道。”不离众生,岂别更有佛。亦犹手作拳拳全手也。业言下豁然开悟,涕泪悲泣向大寂。曰:“本谓佛道长远,勤苦旷劫方得始成,今日始知,法身实相本自具足,一切万法从心化生,但有名字无有者。”马祖训示弟子,会因应对方素质而因材施教,就以“即心是佛”问题为例,他用“迷”与“悟”来开示无业,答案虽有别于其他提问者,但目的是一个,就是使问者明白“一切万法从心化生”。马祖弟子普愿亦说:“江西法师(指马祖)”说“即心即佛”,且是一时间语,是止向外驰求病,空拳黄叶,止啼之词,旨在制止求佛者无需“向外驰求病”,佛已在心中。
马祖的徒孙黄檗希运在“即心即佛”—的基础下,提出“无心是佛”的理论,《景德传灯录》载:“学道人只怕一念有,即与道隔矣,念念无相,念念无为,即是佛。学道人欲得成为,一切佛法总不用学,为学无求无着,无求则心不生,无着则心不染,不生不染即是佛。”由于“无”的关系,所以“不生不染”,佛在其中。南阳慧忠也说:“无心可用,即得成佛,无心自成,佛亦无心。”又言:“无亦空,佛亦空,故曰无即佛,佛即无。”空一切形相,这是佛家所追求的,无心是佛不单无抵触即心即佛,并且提升了即心即佛的内涵。
马祖革新佛法,争取信众,把人佛距离拉近,高唱心佛一体,人佛无异,这种大胆言论,曾受到质疑,故此他要随机点化,对于学佛处于迷茫阶段或定力不稳的信徒,他就直接了当说“即心即佛”,言简意赅,直人听者心窝,坚定了求佛者的信念,使他别无二心到处求佛。
四、非心非佛
“非心非佛”的目的是破除执着。马祖晚年眼见佛教修行者过份执着,犯上“知障”之弊,陷于“执迷不悟”的境况,痛苦不堪,及需猛省顿悟过来。如果说“空”是学佛者追求的境界,那么“即心”就会被“心”缚,“即佛”就会被“佛”缚,完全违背佛家“空诸所有”之旨。荷泽神会禅师说得好,“声闻修空住空被空缚;若修定住定即被定缚;若修静住静被静缚;若修寂住寂被寂缚”。
马祖针对这批被“即心”缚或被“即佛”缚之士,推出“非心非佛”作为“即心即佛”的境界提升。有关“非心非佛”的史料颇多,摘录如下:
1、《五灯会元》卷3载:
大梅山法常禅师初参祖,问:“如何是佛?”祖云:“即心是佛。”常即大悟,后居大梅山。祖闻师住山,乃令一僧到。云:“法师见马师得个什么,便住此山?”常云:“马师向我道即心即佛,我便向这里住。”僧云:“马师近日佛法又别。”常云:“作么生别?”僧云:“近日又道非心非佛。”常云:“这老汉惑乱人,未有了日。任汝非心非佛,我只管即心即佛!”其僧回举似祖,祖曰:“梅子熟也。”法常禅师自问已悟“即心是佛”真谛,及无犯上执着之失,视“非心非佛”不合他用,故愤言“这老汉惑乱人,未有了日”。“梅子熟也”是指法常禅师的修持已达标。
《景德传灯录》载:“自大寂(马祖)去世,如会常患门徒以即心即佛之谭,诵忆不已,且谓佛于何住而曰即心,心如画师而即云佛。”并指出“心不是佛,智不是道,剑去远矣,尔方刻舟”。“心不是佛”是指心佛皆空,绝缘执着;“智不是道”是指诵忆不已之门徒,已堕入执着之境。普愿禅师说:“若言即心即佛,如兔马有角;若言非心非佛,如牛羊无角,你心若是佛,不用即也;你心若不是佛,亦不用非他,否则乃是将头觅头,设使认得。亦不是汝本来佛。”宝积禅师说:“若言即心即佛,今时未人玄微;若言非心非佛,犹是指踪之极则,向上一路,千圣不传。”意谓禅法微妙,无论即心即佛或非心非佛都忌执着。
马祖平曰以“‘即心即佛’一语指导学人,而复以‘非心非佛’一语斥破学人对‘即心即佛’之执着,其实两者并无差别。”
五、平常心是道
“平常心是道”是修禅者追求的最高境界。它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,“盖日常生活中所具有之根本心,见于平常之喝茶、吃饭、搬柴,运水处,皆与道为一体。平常心,指行、住、坐、卧等四威仪之起居动作,而此四威仪乃为真实之禅”。行住坐卧虽是生活中的平凡动作,但已跟佛结缘。马祖对于佛性的见解是:“道不用修,但莫污染。何为污染?但有生死心,造作趣向,皆是污染。若欲直会其道,平常心是道。”道即是法界、佛境、佛道,亦即是觉悟解脱之大道,“道”虽然不用‘;修”,但要“莫污染”,“污染”是指“有生死心”,及“造作趣向”。马祖非常关注“修”的问题,郑重地说“道不属修,若言修得,修成还坏”。这个所谓“修”,内蕴执着意味,并非世俗所说的人格修行。马祖又说:
何谓平常心?无造作,无是非,无取舍,无断常,无凡无圣。经云:非凡夫行,非圣贤行,是菩萨行。只如今行住坐卧,应机接物,尽是道。日常生活中的“行住坐卧”都能找到佛境,举凡持造作、是非、取舍、断常、凡圣等观念者,都不能达道。“任心即佛修”正是禅宗的可爱处。马祖禅法,着重天真自然,“随处任真”,尊重真如,所谓“真如”,他阐释说:
种种成立,皆由一心也。建立亦得,扫荡亦得,尽是妙用,妙用尽是家。非离真而有立处,立处即真,尽是自家体。若不然者,更是何人?一切法皆是佛法,诸法即解,脱,解脱者即真如。诸法不出于真如,行住坐卧,悉是不思议用,不待时节。“立处即真”及“解脱者即真如”都是修禅者所追求。马祖禅法,开放自由,只要心中有佛诸事皆行。《五灯会元》载:
洪州廉使问曰:“吃酒肉即是,不吃即是?”师曰,:“若吃是中垂禄,不吃是垂福。”马祖不斤斤计较“吃”与“不吃”的问题,而是尊重对方的抉择,因为“福”与“禄”皆是人之所好,跟达道无关。他面对官员所问的难题,以平常心的心态处理,在尊重对方原则下,作出一个人佛双赢的响应,鼓励对方以平常心作出抉择,使求佛者心安理得,无碍达道。
文献中记载马祖弟子关于“平常心是道”的资料颇多,摘录如下:
l《无门关》载:
赵州(从谂778-897)问南泉(普愿禅师748-834)“如何是道?”南泉云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州问:“还可趣向否?”泉云:“拟向即乖!”州问:“不拟争知是道?”泉云:“道不属知,不属不知;知是妄觉,不知是无记。若真达不拟之道,犹如太虚廊然洞豁,岂可强是非也”赵州乃于言下顿悟玄旨,心如朗月。文后附诗曰:
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;
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间好时节。
普愿禅师(748-834)聊聊数语,便使赵州“顿悟玄旨”,除可见其开悟功力外,亦可见赵州之悟性何等高强。文后的四句诗,乃修禅者常挂嘴边惯用语,强调春夏秋冬各有可爱之处,而人生最可爱之时节是无闲事挂心头,至于如何做到无闲事挂心头,则就要靠平常心了。
2、《五灯会元》载:源律师问“如何用功”,大珠慧海回答说:
“饥来吃饭,困来即眠。”曰:“一切人总如是,同师用功否?”师曰:“不同。”曰:“何故不同严师曰:“他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种须索;睡时不肯睡,千般计较。所以不同也。”吃饭及睡觉皆是平常之事,但相对“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种须索;睡时不肯睡,千般计较”,就显得不平常了。
马祖提出的“平常心是道”,宗密予以总结说:“起心动念,弹指、謦欬、扬眉,固所作所为,皆是佛性全体之用,更无第二主宰。如面作多般饮食,一一皆面,佛性亦尔。全体贪、嗔、痴,造善恶,受苦乐故,一一皆性。”
人的“所作所为”,包括“饮食”、“贪、嗔、痴”、“造善恶,受苦乐”等都是平常心的表现,皆是佛性作用。宗密又说:
言任心者,彼息业养神之行门也。谓不起心造恶修善,亦不修道。道即是心,不可将心还修于心,恶亦是心,不可以心断心。不断不造,任运自在;名为解脱人。无法可拘,无佛可作。何以故?心性之外,无一法可得,故云但任心即为修也。宗密认为“道即是心”,应让其“任运自在”,发挥“任心即为修”的精神,遇事遇情随缘运作,平常心态处之。故此宗密的“触类是道而任心”,在意义上与“平常心是道”相同。
六、结语
马祖禅法远承达摩祖师及历任祖师心法,可谓一脉传承,并予以发挥得淋漓尽致,其后继者诸弟子例如百丈怀海、南泉普愿、西堂智藏及大珠慧海等人在禅学上都有非凡的成就,甚至其再传弟子黄檗希运、沩山灵祐、仰山慧寂等人亦为一代宗师,徒子徒孙满天下,牢牢地巩固了禅宗的历史地位。马祖禅法以心为本,强调“一切法皆是心法,一切名皆是心名,万法皆从心生,心为万法之根本”,把人与佛混为一体,其境界有三:一、即心即佛、二、非心非佛、三、平常心是道。即心即佛的目的是针对迷惘的求道者,坚定其信心,一针见血指出佛已在心中,无需到处乞求;非心非佛的作用是提升即心即佛的境界,化解求道者的执着;平常心是道是喻佛在日常生活中,表现在行住坐卧方面,不可不察。总之,遇事随缘,“得失从缘,心无增减,喜风不动,冥顺于道”。平常心之境,庶几近之。
编辑:小月